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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1章 陪你逛街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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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氏聽罷,整個人都僵住了,厲聲大喊,“葉知溫,你給我站住!”

葉知溫頭也不回,繼續朝前走。

張氏最是了解自己這個小兒子的倔脾氣,她馬上追了過來,一把拽住葉知溫的胳膊,“你方才說什麽?”

葉知溫面無表情,“我與若妤是夫妻,既然母親不認若妤這個兒媳,那幹脆連我這個兒子也別認好了,反正你就沒盼過你兒子過得好。”

張氏臉色鐵青,揚起手一個巴掌扇下來。

“啪”

葉知溫沒躲,堪堪被打了一個響亮的耳光。

周圍的丫鬟婆子們都被嚇得直哆嗦。

要知道,夫人從前是最疼寵四爺的,莫說像今日這般動手打他,就連一句重話都舍不得說。

然而如今母子倆卻鬧成這樣,似乎都是因為四少夫人。

張氏感覺到周圍的目光,她厲眸一掃,下人們頓時化作鳥獸散,再不敢多做停留。

葉知溫捂著被打腫的半邊臉,問張氏,“這一巴掌,母親可解氣了?”

張氏氣得渾身發抖,“你這個逆子!”

葉知溫苦笑,“母親從小教導我要知恩圖報,我不懂,為何我以身相許報答我的救命恩人都成了錯,我更不懂,從前那個賢良淑德的母親到底去哪兒了,為何你如今變得這般不可理喻!”

張氏一怔,重點放在葉知溫前半句上,“你說什麽?什麽救命恩人?誰救了你?”

葉知溫淡淡看著她,“母親應當還記得數年前那一次我們去法門寺上香,那一夜雷電交加,我不慎掉入了水井裏,我曾告訴你,是一個小女孩救了我。”

“那又如何?”張氏怒氣未消。

“那個小女孩,就是蘇若妤,是我現如今的妻子。”葉知溫紅著眼,“早在大婚當日,我就把這件事告訴她了,我娶她,不僅僅是為了報恩,還因為我愛她!”

張氏鮮少見到兒子這般激憤,她楞了楞。

“那是我的救命恩人,母親介於之前她與秦堯的事,從她過門後就一直刁難她也便罷了,為何還要狠下心讓她大冬天的懷著身子去跪祠堂?你殺了我的孩子,如今還怪我的救命恩人粗心大意,這是什麽道理?”

張氏張了張嘴,一句話也說不出。

當初葉知溫被救出來,她得知了以後,還特地去前殿燒了香,感謝老天保佑,也曾說過倘若有一日找到那個女孩,定要好好報答她的救命之恩,可她怎麽都想不到,當年救了自家兒子的,竟然就是她一直不看好的媳婦。

張氏恍若遭了雷擊,定定立在原地,半晌沒反應。

“事已至此,我沒什麽好說的。”葉知溫冷嗤,“你容不下她,我爹也見風使舵跟著你擠兌她,更甚至,你寧願聽從那兩個庶出嫂嫂的挑唆也不願相信自家親生兒子看中的媳婦,我還能如何?打你一頓罵你一頓?可你是我生母啊!這一年多,我一直在盡力維持我們的母子關系,總想著過些日子你見識了若妤的好就會慢慢接納她了,可我怎會想到,你的苛刻變本加厲,最後竟然狠毒到親手殺了自己還未出世的小孫子,母親實在是讓我心寒。”

突然得知真相的張氏顯然還未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她滿心自責,拽著葉知溫的袖子,“知溫,我不是故意的,你原諒娘,我真的不知道她是你的救命恩人,這件事,你應該早些說的。”

葉知溫冷笑,“你不是故意的,那我的孩子是自己流掉的嗎?”

張氏鼻尖一酸,得知流了的是自己親親的孫子,她當然難過,可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她還能怎麽辦?

“若妤小產期間,你調走了她身邊的所有丫鬟婆子,沒人照顧她,她只好撐著起來自己動手,得了月子病至今未好,大夫去看過,說比較嚴重,往後很可能無法再生育了。”葉知溫一想到自己的愛妻在大冬天拖著病體做這做那,他就一陣心揪,恨不能時光倒流,他說什麽也要陪在她身邊精心照顧她。

張氏這次被嚇得不輕,“你說她得了月子病?”

張氏是過來人,自然曉得這意味著什麽,平素只見蘇若妤臉色蒼白,氣虛力乏,她忙著處理家務,慢慢就給忽視了,沒想到竟是

“母親這下高興了嗎?”葉知溫看著她,字字句句皆帶著質問的語氣,“若妤病了,而且還是很難根治的病,母親該鳴炮慶祝了吧?”

張氏喘了喘,“知溫你在胡說什麽?”

葉知溫慘笑,“我胡說?母親是過來人,你難道不知婦人小產後需要精心調理?你這般對若妤,虐的是她的人,誅的卻是你兒子我的心。”

張氏捂著胸口後退一步,攥緊了手指,說不出話。

“罷了!”

葉知溫對這個家已然沒有眷戀,他決然轉身,“明天開始,我會搬出撫寧伯府住到我自己的別莊去,往後,母親在這個家想如何便如何,沒人敢阻攔你。”

“知溫。”張氏撲過來,再次拽住葉知溫胳膊,“娘錯了,娘真的錯了,你不要走,昨兒你不是讓我陪你去賢王府把若妤接回來嗎?我陪你去,我給她道歉,你不要走,好不好?”

葉知溫駐足轉身,“此話當真?”

張氏忙不疊點頭,“事情都發展到了這個地步,我還能騙你不成?”

葉知溫仍舊是冷冷淡淡的表情,“這些話,母親對我說沒用,得若妤能原諒你才行。”

張氏深深吸了一口氣,定神,“好,我隨你去賢王府把該說的都說了,如若她不能原諒我,那你們要分家出去,我不反對。”

這句話,總算讓葉知溫緊繃的臉色舒緩下來。

母子倆很快就來了賢王府。

得到消息後,蘇穎皺了眉,看向蘇若妤,“這個葉知溫不是早上才來過嗎?這怎麽又來一次?”

蘇若妤搖頭,“我也不知道,四爺早上才說過兩天再來,這才走了沒一會兒又來了,莫非有什麽重要的事?”

蘇穎問:“三姐姐要不要出去見他?”

蘇若妤頷首,“見,與我有矛盾的是我婆母,又不是我夫君,我若是不見他,怎麽都說不過去。”

“嗯,你去吧!”蘇穎囑咐,“記得見招拆招,莫被他三言兩語就給哄騙了。”

“我知道。”蘇若妤站起身來到大門外。

目光觸及到張氏也在,她臉色變了變,轉身就要回去。

“若妤!”葉知溫心下一急,疾步走到她跟前,溫言道:“你先別走,母親有話想對你說。”

蘇若妤板著臉,“四爺,我和她之間沒什麽好說的,我累了,要去休息了,你別攔我。”

“若妤。”葉知溫扶著她削瘦的雙肩,心疼地道:“方才我回去與母親說了很多,她也知自己做錯了,這次過來就是特地與你道歉的,沒了孩子,我知道你難過,我也很心痛,但日子不還得照樣過下去嗎?與其往後一直僵著,不如趁此機會握手言和,可好?”

蘇若妤心頭來氣,毫不留情一把推開葉知溫,“你說得好聽,握手言和?握手言和就能換我孩子一條命?握手言和就能讓我馬上擺脫月子病?我能走到今日,都是她這個惡毒婆母一手造成的,你心軟,那是因為她是你娘,可對她而言,我不過是外來媳婦,比不得她親生的,她都不把我當人看,我為何要腆著笑臉去對她?她給我的傷害難道還不夠多嗎?旁的不論,光是我兒子的一條命,就足夠洗刷我從前那些不堪的名聲了,你們葉家的家風,我蘇若妤不敢茍同,她這樣嚴苛的婆母,我更是高攀不起!”

葉知溫手指緊了緊,“若妤”

蘇若妤紅著眼,“你讓她滾,我不想見她!”

說完,蘇若妤甩袖大步走了進去。

那個惡婦親手殺了她的孩子,讓她今後再難生育,如今又想用三兩句道歉來換回她的原諒?

如果道歉有用的話,當初自己苦苦哀求讓那個惡婦相信自己,她為何置之不理?

葉知溫無奈走下來。

蘇若妤說的那些話,張氏全都聽見了,見到蘇若妤毫不留情轉身進去,張氏怒火中燒,“這個女人好大的架子,我這個做婆母的都親自來了,她竟敢避而不見?”

葉知溫一聽,臉色馬上冷下來,沒回答張氏的話,直接策馬離開,回到撫寧伯府以後就吩咐江楓開始往別莊搬東西。

葉知溫的別莊裏本就一應俱全,如今說搬,也不過是把在這邊重要一點的物件給搬過去。

由於搬得少,所以速度快。

僅幾個時辰就安置妥當了。

葉知溫再次來賢王府的時候,蘇穎險些噴飯了,“這個人,還真是執著啊!”

蘇若妤咬咬唇,表示自己不想見葉知溫。

葉知溫大概也料到了這一點,他不顧門房阻攔,直接闖了進來站在蘇穎房門外,對著裏面喊,“若妤,我已經搬去了別莊,你隨我回去吧,今後就我們兩個人,不會有人來打擾。”

蘇穎滿面驚訝。

葉知溫為了三姐姐,竟然與爹娘決裂?

蘇若妤聽罷,原本堅定的心開始搖擺。

四爺對她的情,從來都不假,今日數次來賢王府,足以見得他對她滿懷愧疚,一心想要把這件事處理妥當。

如今他為了她都不惜與家裏決裂了,若是她再繼續執拗下去,終歸會傷到四爺。

畢竟他捧著一顆熱乎乎的真心送到她面前,卻被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推拒,這種事換了任何人都會冷心的。

蘇穎問:“三姐姐,你想好了嗎?”

蘇若妤擡起頭來,眸光堅定,“嗯,想好了,我隨他回去。”

“好。”蘇穎也知這是人家小兩口的事,她這個娘家人不適合插手,她能做的,就是尊重三姐姐的決定。

用完飯,蘇穎就吩咐人把蘇若妤的東西收拾好,親自送她出門。

葉知溫還等在外面,見到蘇若妤肩上扛著包袱,他神情一松,上前幾步接過包袱來,順便牽著她的手,笑道:“終於把你盼回家了。”

蘇若妤臉色微紅,四爺寬厚的手掌很溫暖,她什麽也沒說,只任由他牽著往外面走。

葉知溫餘光瞥見蘇若妤身後跟著兩個丫鬟,這二人是張氏身邊的大丫鬟,他不禁疑惑,“她們倆怎麽會在這裏?”

蘇若妤道:“是上次三姐姐去撫寧伯府的時候逼迫你娘讓出來照顧我的。”

聽到蘇若妤稱呼張氏“你娘”,葉知溫心知她不願原諒母親,嘴上倒也不提及,只是笑,“不要她們倆,待去了別莊,我給你買幾個更機敏靈活的。”

蘇若妤含笑點頭,“好。”

這時才發現葉知溫半邊臉紅腫,上面還有清晰的手掌印。

心下一緊,蘇若妤問:“四爺,你這是?”

葉知溫笑笑,“能把你盼回來,這些都算不得什麽。”

蘇若妤一陣心疼,“一會兒回去我給你上藥。”

“好。”

蘇穎站在大門前,目送著蘇若妤坐上葉知溫的馬車,面上露出笑容。

真好,這小兩口終於和好如初了。

看著天邊的夕陽,蘇穎腦海裏不禁浮現出顧北羽俊美的面容來。

她的夫君,到底何時才能歸來呢?

金陵城外的筆直官道上,一隊人馬踏著初升朝陽疾馳而過,濺起煙塵陣陣。

為首的人錦袍金冠,斑駁樹林在他那張輪廓堅毅的俊美面容上投下點點暗影,卻掩不住他眉眼間的迫不及待。

此人正是東璃現任皇帝,尹澈。

尹澈身後跟著的俊雅男子,是宣王尹澄。

一行人正是為了西秦太皇太後的壽辰而來。

“皇兄。”

尹澄打馬上前來,有些氣喘籲籲,“我說咱們都趕了一路了,能不能先找個地方歇歇腳,眼看著馬上就要進城了,也不差這一時吧!”

尹澈偏頭,輕輕睨了尹澄一眼,音色暗沈,“要歇你自己歇,我可沒那閑工夫。”

說完,尹澈雙腿一夾馬腹,加快了速度。

“餵餵餵!照顧下兄弟的感受啊!”尹澄大蝦米似的趴在馬背上,一臉幽怨。

他這位皇兄,從前經受過常人難以想象的訓練,體能驚人,這一路日夜兼程竟然不見半絲疲憊,倒是他們這些隨從,一個個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又累又困,恨不能倒地就睡。

侍衛長上前來,瞥了一眼尹澄半死不活的樣子,有些忍俊不禁,“宣王殿下,咱們還是趕緊走吧,否則一會兒追不上陛下了。”

尹澄依舊趴在馬背上,有氣無力地擺擺手,“你們命長,你們先走,本王累著呢!”

宣王不走,他們這些隨侍又豈敢將他扔在後面,侍衛長終究不敢加速,一行人陪著宣王在官道上慢行,跟散步似的。

宣王勉強睜開眼睛,看著旁邊的侍衛長,一臉不解,“你說我皇兄這麽急急忙忙去金陵做什麽?”

侍衛長搖頭,“卑職不知。”

宣王摸摸下巴,“難不成他去見女人?”

難怪皇兄在東璃的時候死活不肯立後,就連選秀都千方百計找理由給推了。

侍衛長嘴角抽了抽,還是搖頭。

皇上的心思,豈是他們能胡亂猜測的?

想到皇兄極有可能忙著來金陵見女人,宣王馬上打起精神來,他倒想看看到底是什麽樣的女人能讓皇兄這般魂牽夢繞。

尹澈疾馳了一段路以後發現宣王他們沒跟上來,他失笑著搖搖頭,放慢了速度。

待宣王追上來的時候,一行人剛好露過林子裏的清澈湖泊。

老遠,宣王就見到湖對面有個女子在岸邊坐著。

“呵,在這深山老林裏,竟還能有此等艷遇?”宣王挑挑眉,一副準備下去勾搭的躍躍欲試表情。

尹澈原本專心趕路,聽到宣王這麽一說,他馬上偏頭看去,轉瞬後,面上露出震驚之色來。

“誒,皇兄你莫非認識”

宣王話還沒問完,尹澈已經從馬背上飛身而起,高絕的輕功點過湖面,直接到了女子跟前。

宣王摸摸鼻子,咕噥,“猴急什麽,三千佳麗你不要,原來好這口?”

尹澈穩穩落地以後,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女子。

“楚楚?”

言楚楚更是沒想到能在這裏遇見尹一。

“尹”一個字才出口,她餘光就瞥見對岸的大隊人馬,立刻反應過來,微微屈膝,“楚楚見過皇帝陛下。”

尹澈哭笑不得,趕緊將她扶起來,“楚楚,旁人跟我見外也便罷了,你可不能把我當外人。”

言楚楚道:“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尹一大哥如今是皇帝,該有的禮數,我自然不能少。”

尹澈扶額,“既然你要拿我的身份說事兒,那我就以皇帝的身份命令你,今後在我跟前,不許這般見外了,我喜歡你喚我尹一大哥。”

言楚楚拗不過,只好點頭,“好。”

看了對岸那群人一眼,言楚楚疑惑,“尹一大哥,你們怎麽突然來了西秦?”

尹澈道:“太皇太後是東璃和親過來的公主,我算是她的孫子輩,她壽辰,我理應來的。”

言楚楚恍然大悟。

尹澈四下掃了一眼,不解地看著她,“倒是你,楚楚,你為何會在這裏?”

言楚楚一時啞然。

她被大都督趕走以後,其實根本沒走多遠,晚上還是會趁機給他下迷藥將他迷暈,然後進房給他清理傷口,到了白天又躲得遠遠的。

從江南水鄉回金陵這一路,她都有機會接近大都督,等他到了金陵,她便只能躲到城外來了,因為城內到處都有錦衣衛,一旦讓他們發現她的蹤跡稟報上去,大都督說不準又會做出什麽事來。

她不怕他傷害她,她害怕的是他傷害自己。

“怎麽了嗎?”尹澈見她走神,輕聲問。

“沒什麽。”言楚楚道:“我爹因公殉職,我在滄州府沒親人了,就來金陵投奔我哥,只不過,我哥在五軍都督府任職,不方便,我又不喜歡太過喧鬧的地方,所以就住在城外來了。”

尹澈瞥了一眼不遠處的小木屋,再看向言楚楚,總感覺她有些事瞞著自己,他也不便多問,笑問:“那你可想進城去見你哥?”

言楚楚看著尹澈。

尹澈道:“你若想去,就隨我一道,把你算進東璃使臣一列,你總能光明正大見到言風了罷?”

言楚楚頓時笑開,“謝謝尹一大哥。”

她一時激動,不小心拽住了他的手。

尹澈感覺到手心那一抹溫暖,他垂眸望去,一時怔怔。

言楚楚頃刻反應過來,她馬上抽回手,尷尬道:“抱歉,我一時”

“沒關系。”尹澈笑了笑,挑眉,“走,我帶你過去。”

言楚楚還來不及說話,就感覺到身子一輕,卻是尹澈攬住她纖細的腰身,足尖輕點將她帶到對岸。

宣王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

皇兄連宮女都不讓靠近的,就這麽抱著才見過一面的女人過來了?

宣王一時間覺得腦子不夠用,怎麽都想不通。

言楚楚喘了口氣,“尹一大哥,其實我可以自己過來的。”

尹澈已經翻身上了馬,對她伸出手,“上來,我帶你。”

“這”言楚楚猶豫,她還從未與男子共乘一騎過呢!

尹澈看出了她的顧慮,轉頭對著宣王道:“把你那匹馬讓出來。”

宣王馬上翻了個白眼,繼續作大蝦米狀趴在上面,裝死。

笑話!皇兄這棵千年鐵樹難得開花,他能把馬讓出來錯過看好戲的機會?

你二人還是共乘一騎吧!俊男美女,多養眼的畫面,誰破壞誰缺德啊!

見宣王不肯,言楚楚道:“那算了,我就同尹一大哥共乘一騎好了。”

她說完,一個漂亮的飛身上去。

宣王馬上又活過來了,挑眉望著言楚楚,想著這個女人不僅長得美,連武功也不賴,難怪皇兄會對她一見鐘情。

西秦,還真是個藏龍臥虎的地方,他越來越有興趣了。

尹澈卻是楞了楞,“楚楚,你武功好像精進不少,莫非得了高人指點?”

言楚楚不打算對尹澈說出自己曾經在五軍都督府待過的事實,只是順著點點頭,“嗯,曾經是得了高人指點過。”

尹澈不再多問,莞爾一笑,“那你可坐穩了,我要出發了。”

言楚楚“嗯”了一聲。

尹澈開始策馬飛奔起來。

疾風中,他的聲音隱約傳來,“你若是怕摔下來,就抱緊我,我再放慢些速度。”

“不,不用了。”言楚楚道:“我有騎馬經驗,不會摔下來的。”

當初踩在五軍都督府內的裹了冰層的圓滑梅花樁上她都能對四面八方射來的羽箭應付自如,如今不過是一匹馬而已,還不至於就能難得住她。

尹澈見她遲遲不肯抱自己,也不強求,“好吧,那我放慢速度。”

宣王很快就追上來與尹澈並駕齊驅。

看了言楚楚一眼,他挑眉笑,“小美人,你叫什麽名字?”

言楚楚見他衣著不凡,想來非富即貴,她不敢怠慢,正準備開口。

“楚楚,別理他。”前頭尹澈的聲音傳回來,“這位是宣王,朕的親弟弟,平素是個不正經的,你少與他搭話,免得傳染。”

宣王眼一瞪,“皇兄,你成天不損我兩句嘴巴不舒服是吧?”

尹澈懶得搭理他。

言楚楚心中好笑,沒想到她一直以為刻板嚴肅的尹一大哥與親人在一起的時候竟會是這般模樣,實在讓人意外。

“小美人。”宣王在尹澈那裏碰了一鼻子灰,轉而看向言楚楚,“爺的騎術也不賴,你要不要上來試試?”

言楚楚直翻白眼。

宣王摸摸鼻子,又道:“我會看相,你過來,我給你看看手相。”

言楚楚還是翻白眼,這個宣王,竟如此不正經。

尹澈實在看不下去了,叱道:“你那些招數,留著對付你後院的美人得了,你想對付楚楚?少做夢!”

“原來你叫楚楚?”宣王笑開,“纖腰楚楚兮,回風舞雪。嗯,好!名兒好,人更好,你這名,誰取的?”

“我爹。”實在抵禦不了宣王的無賴,言楚楚只好回了一句。

尹澈聽到他們提及言父,擔心言楚楚會因此而傷感,馬上勒令宣王,“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宣王翹了翹鼻子,“不說就不說,一會兒進了城,有的是美人想勾搭爺。”

尹澈無語。

進城後,一行人被禮部官員接去了驛館住下。

與此同時,五軍都督府。

尹十九擡頭望了望坐在荷塘邊釣魚的薄卿歡,欲言又止。

“有話就說,沒有就滾,少在這裏礙本座的眼。”薄卿歡連轉都沒轉身看他,語氣稍冽。

尹十九道:“大都督,探子來報,東璃皇帝入京了。”

薄卿歡面色無波,輕輕“嗯”了一聲。

尹十九一顆心提到嗓子眼,繼續道:“楚楚姑娘與東璃皇帝共乘一騎入京的。”

薄卿歡手中的魚竿往下沈了沈,是魚兒上鉤了,他瞇著眸,半晌未出聲。

正準備擡手收回魚竿的時候,手上突然一輕,原本已經上鉤的魚兒僥幸逃脫。

薄卿歡也不惱,唇角浮現一絲冷笑,“住進驛館了?”

“是。”

尹十九說完,偷偷覷一眼薄卿歡依舊巋然不動的挺直背影,心中焦灼萬分。

探子說了,東璃皇帝尹澈其實就是他們以前的老大尹一,如此,豈不是說明楚楚和尹一在一起?

關於尹一的身份,大都督不可能不知道,既然知道了,那他為何還不緊張?

尹一現在可是皇帝了呀,萬一他一時興起將楚楚帶回東璃封妃,大都督可就永遠都沒機會了。

尹十九在這邊幹著急,等了半天卻只得薄卿歡兩個字,“退下!”

尹十九:“”

好吧,他承認,波瀾不驚,巋然不動,這才是他們正常狀態下的大都督。

皇帝都不著急,他這個小太監還是不要跟著瞎操心了。

沾了尹澈的光,言楚楚順利進了金陵住進了驛館。

其實平素她不是進不了城,而是擔心不小心撞到大都督,那個人曾經說過,只要她再次出現在他面前,他會毫不猶豫殺了她。

她從來不懷疑這句話的真實性,更相信他絕不會手下留情。

“楚楚。”外面傳來尹澈的聲音。

言楚楚起身推門。

“尹一大哥,怎麽了嗎?”

尹澈還不及說話,宣王就從後面蹦出來,“小美人,哥哥帶你皇宮玩去。”

尹澈瞪他一眼,收回視線看向言楚楚,“我們要入宮覲見太皇太後,你要不要一起去?”

言楚楚搖頭,“我畢竟不是你們東璃那邊的人,就不去了。”

“誒,這話不對。”宣王收了折扇在手心掂量,“你若是跟著我皇兄回去,早晚會是東璃的人,說不準,還能是東璃的女主人。”

尹澈再次瞪了宣王一眼,“還想不想入宮了?”

宣王馬上閉了嘴巴,卻是趁機對言楚楚擠了擠眼。

言楚楚愕然張了張嘴巴,她從前的確是有聽尹相思說過尹澈對她有那麽點意思,但她是個極有自知之明的人,尹澈頂多是覺得新鮮罷了,人家是皇帝,能鐘情於她,敢把後位交給她這麽個沒有任何家族勢力的女人?

“楚楚,你若是不願去,就在驛館裏好好休息,萬一我有幸得碰到你哥哥,會讓他過來見你的。”尹澈道。

“別!”言楚楚忙出聲。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進城,或許真的只是想遠遠見某個人一眼,見言風這件事,她沒想過,因為言風一過來,大都督必定會有所警覺,到時候把他也引過來,那她必死無疑了。

尹澈自然不知這些,“怎麽了?”

“沒什麽。”言楚楚道:“我自有打算,關於見我哥哥的事,就不勞煩尹一大哥操心了,你只管安心入宮,我有些乏了,想歇息歇息。”

“好。”

尹澈看著她轉身關上房門,唇角揚了揚。

出了驛館,宣王在外面等候。

見到尹澈出來,他笑瞇瞇的,“皇兄,你與那個小美人是舊識?”

尹澈淡淡“嗯”了一聲。

宣王“嘖”了兩聲,“難怪我說你這一路急吼吼地趕路作甚,卻原來是為了這個女人。”

尹澈睨她,“楚楚招你惹你了?”

“當然沒有。”宣王嘿嘿笑,“她要是肯招我惹我,那我肯定樂意,可惜小美人不搭理我呀!”

尹澈輕嗤,“你少打她主意,否則回去我就給你賜婚。”

“誒別!”宣王臉色一變,隨即笑得更諂媚,“皇兄的女人,我怎麽敢肖想,不過是覺得有趣罷了。”

“有趣也不是你的。”尹澈大步朝前走。

宣王摸了摸鼻子,撇撇嘴,他根本就沒想過對那個女人如何好麽?

只不過因為言楚楚是他初來乍到遇到的西秦第一個美人而已。

入得皇宮,領路的小太監將兩人帶到了太皇太後所在的永壽宮。

聽聞東璃皇帝和宣王來訪,太皇太後滿心激動。

見到二人,半晌說不出話。

尹澈尹澄兄弟二人行禮作揖,“見過太皇太後。”

“原來是澈兒、澄兒,來,到哀家跟前來。”太皇太後沖二人招手。

尹澈嘴角噙笑,與尹澄一道慢慢踱步上前來。

太皇太後仔細端詳著二人,片刻後笑道:“好,尹家果然代代出英才,你二人的皮相與你們太爺爺實在是太像了,一樣的好看。”

尹澈笑道:“難為姑祖母還記得太爺爺的樣貌。”

“記得啊,當然記得。”太皇太後發出一聲感慨,雙眼慢慢就溢滿了淚花,“父皇駕崩的時候,我都沒能及時趕到,等人到東璃,那邊早就出殯了,我連他最後一面都沒見到。”

尹澈出言寬慰,“孫兒聽說太爺爺駕崩前的最後一個心願就是見姑祖母一面,爺爺心下不忍,當即取來筆墨,將姑祖母的畫像畫了出來給他看,栩栩如生,恍若真人現,太爺爺最後走得心滿意足。這幅畫像後來隨著太爺爺的靈柩去了皇陵呢,雖然姑祖母沒能及時趕到,但有了那幅畫像,也便等同於姑祖母時刻陪著太爺爺了,他在天有靈,絕不會責怪您半分的。”

太皇太後一時哽咽。

當初她趕到東璃的時候沒見到父皇,哭暈了過去,皇兄在他耳邊絮絮叨叨說了一堆,大概是提到了畫像的,只不過她當初腦子混亂,沒能記住罷了。

如今聽到尹澈舊事重提,太皇太後愧疚了多年的心才終於自我放松了一點。

宣王是個閑不住的,見這二人似乎有許多話要說,他嘿嘿笑道:“姑祖母,孫兒聽說西秦皇宮很美,早就想四處轉轉了,不知”

太皇太後一聽,哪裏還能不明白宣王的意思,擺擺手,“你這皮猴子,坐不住是吧,去吧去吧,難得來一趟,務必要玩得盡興才是,免得遺憾而歸,下一回,又不知何時才能過來了。”

宣王聽罷,大喜,“多謝姑祖母。”

說完,不等太皇太後給安排人領路,他就一溜煙竄出去了。

西秦皇宮比之東璃皇宮也沒什麽過分新鮮的,宣王之所以出來,就是想看看這兒的風水與東璃相比如何。

不知不覺,宣王到了禦花園,收了先前的散漫,敏銳雙眼四處掃,目光卻觸及到前面一棵大樹上的人。

那是個約莫十三四歲的小姑娘,長得水靈精致,她此時正跨坐在樹枝上,小心翼翼地往前挪,那樣子看來有些滑稽。

宣王眉梢一挑,大步走到樹下,擡起頭來,“小東西,你在上面做什麽?”

顧瀟瀟眼見著就要觸及到掛在樹上的風箏了,豈料下面突然傳來陌生男子的聲音,她心下一慌,沒坐穩,身子一偏就掉了下來。

“啊”

顧瀟瀟一聲驚呼,小臉慘白,從這麽高的地方掉下來,不死也會殘廢的!

宣王最愛幹這種英雄救美的事兒了,於是理所當然地閃身過去,毫不費力成功接住了顧瀟瀟。

感覺到自己落入了一個極其溫暖的懷抱裏,顧瀟瀟猛地睜開眼,就對上宣王波光瀲灩的一雙眸,眸子裏映出她驚魂未定的樣子來。

心跳猛地加快了些,顧瀟瀟驚得不知所措,語無倫次。

“我你”

宣王挑唇,“小東西,我救了你,準備怎麽報答我?”

顧瀟瀟猛地回過神來,自己竟還窩在他懷裏。

胡亂掙紮了兩下,顧瀟瀟發現自己被他抱得更緊了。

“你!”她氣得面紅耳赤,“你個登徒子,快放開本公主!”

“原來你是公主?”宣王嘴角笑意更深,依言慢慢放開她。

顧瀟瀟此時哪裏還記得什麽救命之恩,她恨不能剝了這登徒子的皮,可對方實在高大,她顯然不是對手,左右思量片刻,她狠狠一腳踩在宣王的腳背上,聽到對方疼得“嘶”了一聲,才倉惶而逃,也不管那風箏了。

宣王剛才沒防備,的確被顧瀟瀟踩得不輕,他擡起折扇敲敲額頭,“看著挺水靈的小甜甜,豈料竟是只小辣椒?有意思!”

顧瀟瀟一路飛奔回自己的宮殿,進了房,關上門,後背抵在門上大口大口喘著氣。

除了三哥,她還從未這般親近過外面的男子,方才那個登徒子,長得人模狗樣的,誰料品性這般齷齪,實在讓人恨得牙根癢癢。

宣王一瘸一拐地回了永壽宮。

尹澈已經和太皇太後談完話,正準備出皇城,剛走出永壽宮,就看到宣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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